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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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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

返程的路上,符瑤保持著來時的姿勢,盯著窗外倒退的風景發呆。

可甯一池能感覺到,在聽到關於她前妻的消息後,符瑤渾身都透露著生人勿近的氣場。

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自我保護機制。

僅憑目前了解到的只言片語,甯一池沒法理清其中的前因後果,可她又控制不住去想,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,表情越來越凝重,絲毫沒察覺符瑤已經轉頭看向她。

“抱歉。”符瑤的聲音低沈,透露著疲憊,“本來是我的私事,結果讓你也陷入不好的情緒裏了。”

“你沒必要道歉。”甯一池回過神,突如其來的道歉反倒讓她變得難為情起來,“會離婚又不是你的錯……”

“我沒有八卦的意思,只是覺得陸老師一直站在她朋友的角度想事情,對你不公平。”

符瑤問:“你怎麼確定陸懷舒不是我的朋友?”

“她要是你的朋友,怎麼會沒有你的聯系方式?”甯一池不覺得自己有必要瞞著符瑤,“今天下午你離開後,我本來想馬上去找你,但陸老師拉住我,加了我的聯系方式,說之後有事聯系我,我就在想,她是不是想幫你前妻做些什麼?”

甯一池堅定地站在符瑤這一邊,當即表態:“你要是介意,我現在就把她的聯系方式刪了。”

說完,她小聲嘀咕:“反正也不一定能再見到她……”

“沒關系。”符瑤輕輕搖頭,“你想留就留著吧。”

火車中途停靠,上來一大群人,車廂瞬間變得擁擠,又有些吵鬧。

符瑤有些頭疼,就放松身子,閉眼靠在椅背上,不知道有沒有睡著,總之一聲不吭。甯一池看著她疲憊的樣子,內心更怪起陸懷舒出現的不合時宜。

符瑤好不容易才開心起來,陸懷舒出現後說了一大堆奇怪的話,什麼婚禮之類的,就讓她的努力全都泡了湯。

等等……婚禮?

甯一池狐疑地看著符瑤。她說她和前妻已經離婚了,可是兩人還沒辦婚禮,所以兩人領證後不久就離婚了?這段愛情的保質期也太短了。

甯一池在腦海裏構建了一套狗血又離奇的經歷,越想,看向符瑤的眼神就越是憐憫。

符瑤原本只想閉眼休息幾分鐘,可沒想到真的睡著了,直到火車到站,才被甯一池叫醒。

現在是夏令時,天黑得特別晚。趕上好天氣,兩人在車站換乘巴士回到小鎮上,特意提前幾站下車,走著回家。

符瑤沒有再提許雲知的事,但內心充滿了擔憂。

一次又一次的情緒變化,讓她漸漸看不清自己的內心。她像是浮在水面的一片葉子,往哪裏漂,完全取決於風往哪邊吹。

她對許雲知,究竟還剩下什麼樣的感情?到底多久才能完全放下,忘了她這個人?

符瑤想得入神,連甯一池落在後面都沒意識到,走了很久,忽然感覺身邊空了,才著急地回頭找她。

不遠處,甯一池從路邊的草地跳上來,追上她,手裏不知道拿了什麼都東西,神神秘秘地遞給符瑤。

符瑤有些奇怪地接過來,才發現是幾根四葉草:“看我以前太倒楣了,所以送我四葉草?”

甯一池趕緊搖頭:“和以前的事沒關系,希望你以後變得更幸運,不要再遇人不淑了。”

雖然“遇人不淑”這四個字放在許雲知身上有些言重了,但符瑤還是收下這份帶著她祝福的小禮物。

以後啊……

也是。之後的一年又一年,漫長的歲月,總會有釋懷的那一天。

她否認不了那段經歷,也無法忘記,能做到的只是帶著這段有始無終的感情走下去。

這是她一個人的事,和外人都無關。

符瑤小心地把四葉草收進手心,垂眸,笑了下:“晚上要不要去我那裏吃飯?很晚了,現在還在休假,小鎮裏應該沒什麼餐館開門。”

她是知道甯一池的,可以簡單做一些飯菜,但廚藝不精,每次午休見到她不是在啃三明治就是吃從餐館打包的外賣。

甯一池驚訝地問:“你會做飯嗎?”

“這不是當然的嘛。”符瑤拍了下她的背,催促道,“我們現在先買食材,超市六點半就關門了。”

“那得趕快了!”甯一池看了眼時間,拉著符瑤小跑起來。

兩人在超市買好菜,甯一池有些挑食,所以留給符瑤的選擇很少。不過符瑤的廚藝依舊經得起考驗,甯一池吃得很開心,說自己留學後還沒吃過這麼棒的中餐,還拍了不少照片發朋友圈,頗有炫耀的意味。

自此像是開啟了什麼開關,只要拍戲不忙,甯一池隔三差五就會來符瑤家蹭飯,一連幾個月都沒吃過外賣。後來連Amanda都知道了這事,每次提早下班,看到甯一池整裝待發的樣子,就會調侃,讓她記得帶禮物去,不能白吃符瑤的飯。

甯一池很不服氣地說:“我當然知道!”

她的確每次都會帶小禮物。

有時候是蛋糕,有時候是花束。甯一池也想過自己烤點餅乾送給符瑤,但從烤箱裏拿出來的都是黑乎乎的不知名物體,這樣的東西拿過去符瑤會以為她恨她。

符瑤沒有拒絕過她的禮物,在她看來,有了這些東西,才會讓甯一池安心蹭飯。

她們是平等的利益互換關系,新認識的朋友總要有這樣的過程。

甯一池或許不明白符瑤這麼做的用意,但在她眼中,符瑤是個很平和的人,就連在學校一直以好脾氣著稱的Amanda教授都比不過她。

她從沒見符瑤對誰發過脾氣。

Amanda教授偶爾會因為甯一池的論文黑臉,嚴重的時候還會訓她一頓。後來甯一池學聰明了,在交論文之前總會先拿給符瑤看,問問她修改意見。

符瑤也很用心地輔導她,把錯誤一一指出來。甯一池修改過後給Amanda看,果然沒再挨駡。

入冬後,電影的拍攝進入尾聲,所有人都卯著一股勁,Amanda教授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嚴格起來,一條戲通常要拍十幾遍才過。除此之外,Amanda還不停找符瑤打磨劇本,通常一聊就是一整夜。

那段時間,從符瑤說話的語氣裏能明顯感受到她的疲憊,甯一池決定暫時不打擾她,蹭飯的活動終止的悄無聲息,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妥。

耶誕節前,甯一池要回學校參加考試。

離開劇組當天,她想和符瑤當面告別,但在劇組找了一大圈都沒找到她人,又臨近發車,只好發資訊告知她。

但這條資訊石沈大海,並沒有收到符瑤的回覆。

甯一池因為這件事變得垂頭喪氣,又不敢主動找符瑤聊天,情緒低落了好幾天。好在沒影響到考試,最終成績也不錯。

甯一池臨近畢業,要準備的東西很多,回到劇組的行程一直被耽擱,直到一月初才空出兩天的時間。

雖然劇組的生活很枯燥,她不是工作人員,沒有參與感,又無法融入,可符瑤在那裏,就是對她最大的吸引力。

到了劇組,甯一池又開始動搖。

她和符瑤已經一個多月沒說過話,聯系中斷的毫無預兆,又是符瑤單方面不回覆她的消息。她搜腸刮肚也找不出自己可能惹符瑤生氣的點,就更迷茫,又惶恐。

在門口踱步,猶豫了好久,甯一池都沒做出決定,直到迎面碰上從外面回來的Amanda。

教授的臉色不好看,明顯剛生完氣,見到甯一池,只是瞥了她一眼,問她為什麼不進去。

甯一池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,瞬間就下定了決心:不管發生什麼,她都要當面跟符瑤問清楚。

在這裏自我消耗也什麼都改變不了。

今天拍的是室內的戲份,甯一池進門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
這部電影的兩位主演,一位是已經有過好幾部作品的老演員,另一位則是剛出道不久的新人。

聽他們爭論的內容,大概是在Amanda表示通過的前提下,符瑤堅持要重拍一個鏡頭,結果連拍了五遍,符瑤仍不滿意。

問題出在老演員身上。

她所理解的劇情和劇本上寫的有所出入,就按照自己的理解改變了表演方式,認為這樣才符合人物當時的心境。

兩人各執己見,結果就是一直卡在一個鏡頭,進度被嚴重拖慢。

符瑤因為演員的情緒問題罕見地發了火,Amanda教授明顯站在演員那一邊,想趕緊進行下一個鏡頭的拍攝。雙方僵持不下,於是教授出門調整心情,符瑤則繼續負責和演員交流。

甯一池被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嚇得不敢吱聲,縮在角落裏,直到演員無奈妥協,按照符瑤的指導拍了一遍,拍攝才又繼續下去。

但爭執帶來的影響太大,現場的人都或多或少被影響,Amanda只好早早喊了下班。

趁其他人收拾東西的間隙,甯一池偷偷跑去監視器前看了前幾遍的錄影,覺得對比之下,角色的情緒上是有些細微的變化,但大體上不影響。

“我不太理解,這裏為什麼一定要重拍?”

符瑤正在整理劇本,聽她這麼問,手下一頓:“在劇本中過多地加入自己的理解,是件危險的事。”

“越是有經驗的演員,就越容易犯這種錯誤。”

“她在演她自己,而不是角色。”

符瑤盡可能講得詳細,甯一池還是很難參透,表情逐漸變得更困惑。

符瑤笑了下,繼續解釋:“理論上來說,沒人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。演員不是劇本的創作者,所以會對劇本產生不同的理解,她的一個神態、動作,都會延伸向不同的結局。一部優秀的電影,第一要義是不偏離劇本。這是最簡單,也是最難做到的事。”

“糾正這些錯誤,是導演的工作。”

“你也太認真了……”甯一池覺得為了別人的電影較真到這份上,還吵了一架,實在不值得。

盡管她說得很小聲,但還是被符瑤聽到了。

符瑤抿了抿唇,有一瞬間失神,回過神來依舊笑得平和: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,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?”

“我走之前給你發過消息。”甯一池的語氣變得幽怨,“你沒回我。”

“是嗎?”符瑤趕緊打開手機確認,發現的確像她所說,趕緊道歉,“那段時間我生病了,好多事情記不住,可能意念回覆了,對不起。”

這次的感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嚴重,符瑤不得已向劇組請了假,在家昏昏沈沈睡了好幾天,做了不少奇怪的夢。

病好之後,符瑤不是沒好奇過甯一池為什麼突然沒了消息,但她們只是普通朋友,不用事事都向她匯報。

再加上工作很忙,符瑤根本沒空在意這些事。順其自然是她一貫的風格。▂

聽她這麼說,甯一池懸著的心總算落地:“沒事沒事,我還以為你嫌我太麻煩,不想跟我說話……”

“怎麼會。”符瑤說,“和你聊天事件開心的事。”

“真的嗎?”

“不騙你。”

甯一池的心因為符瑤的認可飄起來,得意洋洋的勾著嘴角:“對了符導,你過年有什麼安排?要不要出去玩?”

現在離過年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,電影的時間線多在春夏,冬天的場景不多,再有一周就能全部拍完,到時候肯定是要放假的。

符瑤打算回國陪喬嵐一起過年。

“我打算回家一趟。至於出去玩,還沒打算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甯一池又問,“你老家是哪裏的?”

“川洋。”

“川洋……”甯一池想了下,“要不我乾脆去找你玩好了?我很久以前就想去川洋玩,但一直沒找到機會。”

“我不一定有空。”符瑤早在一周前就接到了許奶奶的電話,問她要不要回國。

老人家現在正是最需要陪伴的年紀,大概還有一肚子牢騷要發。

符瑤也能猜到許雲知還是和以前一樣忙於工作上的事,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面。

許奶奶當初對她很好,符瑤找不到拒絕的理由,也不忍心讓老人家失望,就答應了下來。

不管是吃團圓飯還是看望老人,都不會讓符瑤產生任何心理負擔,只是這次回去,不可避免要和許雲知碰面。

她還無法想像兩人相處的畫面,不知道會發生什麼,萬一被奇怪的情緒包裹,她分不出多餘的精力招待甯一池,不想讓她白跑一趟。

於是符瑤和甯一池商量,讓她夏天的時候來,那個時候的川洋更好玩。

沒能如願,甯一池顯然有些失落,不過還是很快接受了新的建議。

兩人從片場出來,狂風夾雜著雪花從地上胡亂滾過。

甯一池打了個哆嗦,裹了裹衣服:“今年也太冷了……一想到同一時間,南半球的人竟然在沙灘上曬日光浴,我都覺得不可思議。”

“符導,你更喜歡夏天還是更喜歡冬天?”

“冬天。”

“為什麼啊?”

符瑤腳步頓了頓,很快又向前走去:“還是喜歡夏天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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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夏天?”許奶奶瞇了瞇眼睛,終於想起紐西蘭在南半球,這個時間正值盛夏,也難怪螢幕那頭的許雲知穿著短袖也不嫌冷。

“就算是夏天,你也少在空調房裏待著,多出去走走,曬曬太陽,空調吹多了對身體不好。”這已經是奶奶今天第三遍強調空調病的事了。

許雲知有些無奈,但只能點頭答應。因為只要反駁一個字,奶奶都會變得嘮叨起來,在她耳邊念個不停。

許雲知在治療中心待了大半年,表面上她對公司的事徹底撒手不管了,可實際上樓青蓮經手的所有專案,都需要她二次審核後才會實施,她不至於為了報覆樓青蓮就把整個家產搭進去。

公司裏上了年紀的老股東們哪怕並不喜歡許雲知,但對她的工作能力相當認可,他們對樓青蓮空降執行董事的行為本身就不滿,說是特別討厭也不為過。

他們聯合起來聲討了幾次,為此還鬧到了一早退休的許奶奶面前,但結果都不了了之。

因為許雲知一早和奶奶說好,不論公司裏怎麼鬧,都要保住樓青蓮的位置。

現在計畫的第一步已經成功了,許雲知制造了公司已經被樓青蓮完全掌控的假像,越多人不滿,情況就越是對她有利。

“雲知,你有沒有聽我講話?”許奶奶見她好久沒出聲,大聲重覆,“少吹空調,多出去轉一轉,聽到沒?”

“聽到了……”許雲知把頭發別到耳後,看向窗外。

她不喜歡這裏的夏天,陽光刺眼,過於炎熱了。時常會讓她分不清到底是病情又加重了,還是天氣的原因。

她很難靜下心來。

許奶奶得到回應,心情好了些,語氣緩和地問:“過年你要回國的吧?我聽說那裏的保健品不錯,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,給我帶點回來。”

許雲知說:“我不一定回去。”

“為什麼不回?”

“年底事特別多,我沒法在樓青蓮眼皮底下處理工作,她會懷疑的。”

“工作再忙也得休息吧?我已經問過瑤瑤了,春節的時候劇組放假,她會回來。你也給我回來待幾天,別一年到頭見不到人。就這麼定了,要是過年見不到你,有你好果子吃。”奶奶說完,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,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
許雲知用了幾分鐘消化這段話,最終得出一個結論:符瑤要回來了。

這時病房門被打開,呂醫生不急不緩地走進來:“你這……工作狂屬性點滿了啊。”

因為擔心許雲知不配合治療,呂醫生把診所的工作交給了愛人,自己則接受了國外醫院的邀請,到這邊工作,閑暇時間就來治療中心看望許雲知,順便監督她治療。

結果證明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,許雲知配合的要命,總算有點大總裁的樣子。

“今天感覺怎麼樣?”呂醫生註意到她眼底沒來得及散掉的欣喜,“什麼好事啊,笑得這麼開心?”

許雲知緩緩眨了下眼睛:“沒什麼。”

“好吧。”呂醫生聳了下肩,把檢查報告遞給她,“你看我說什麼來著,他們的治療方案非常有效,你的各項測試資料已經穩定好多了。”

“那些測試真的有用嗎?”

許雲知覺得測試的過程非常敷衍,比如在沙盤上畫畫之類的,像是幼稚園的小孩在過家家。

“當然。你要相信醫學和科學的雙重力量。”呂醫生很理解她的疑問。

畢竟從最開始,許雲知就認為治療中心是個非常不靠譜的地方,不然她的病不會拖到現在。

但事實就是,關於這種特殊精神疾病的研究,在近幾年才有了突破性進展。

“對了,剛才我和醫生聊過,他說你對藥有些不良反應,具體有哪些?”呂醫生邊說邊拿出小本子,示意她要記錄一下。

“頭疼。”疼到恍惚的時候,許雲知經常會想起小時候的事,覺得自己還留在那個空蕩蕩的房間裏,痛苦,又孤獨。

呂醫生思考一下,問:“是不是劑量太大了?”

“劑量大會讓治療變快嗎?”

……

她提問的時候表情太單純,呂醫生還是沒忍住,噗嗤一聲笑了出來:“我看啊,這個藥最大的副作用可能是會讓人變傻。任何藥,加大劑量最先影響的一定是身體健康。你可是醫藥公司的總裁,還不清楚這個嗎?”

許雲知點了下頭:“我知道。”

“我在開玩笑。”

“啊……”呂醫生揚了揚眉毛,“行吧。”

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,但還是被許雲知看出了端倪,她的表情有些失落。

呂醫生走後不久,曾歡敲門進來,向她匯報公司裏的事。

樓青蓮不信任曾歡,不願意用她,反倒讓許雲知帶走曾歡這件事變得合情合理。

曾歡說:“你讓我查的事有結果了。的確有一家公司在收集腦膠質瘤患者的病例,而且那家公司的負責人在過去幾年裏和許今的來往很密切。公司內部的資料也顯示,許今的確參與了五年前脈生針對腦膠質瘤設立的科研專案,但中途被老董事趕出了專案。”

“許總,你是怎麼發現的?”

從始至終,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許南封身上,都以為許今只是替他賣命的棋子罷了。

曾歡不得不佩服許雲知,順著她的思路繼續調查,許今的存在也填補了之前工廠爆炸案中所有不尋常的地方。

比如許南封死不承認工廠爆炸案是他做的。

許雲知擡了擡眼皮,緩緩道來:“既然許南封殺人的事情已經坐實了,不管怎麼掙紮,判罰的結果都不會變,他沒有理由再隱瞞爆炸案的事。那麼只剩下兩種可能。一,爆炸案會牽扯到更多人,他等了這麼久不認罪就是在等同夥把他撈出去;二,炸掉工廠的的確不是他,他被人利用了。”

“你記不記得,許今的妻子是因為什麼病過世的?”

曾歡有印象,很快答道:“腦膠質瘤。”

“五年前他被爺爺趕出腦膠質瘤的項目,可能因此錯過了他妻子治療的最佳時機,最終導致了他的妻子病逝,所以他對我爺爺,甚至是整個主家都懷恨在心,這些年來一直伺機報覆。”許雲知頓了頓,“當然,這只是我的猜測,但可以確定的是,許今一定不無辜。”

許雲知繼續道:“把公司下個季度的生產線分一半給許今的公司,註意別讓樓青蓮知道。”

曾歡不明白許雲知這麼做的用意。

既然已經搞清楚許今的目的是報覆許家,要是許今在生產線上做手腳,再導致公司的產品出現問題,損失足以讓脈生再一次陷入危機。

這種給對手遞刀子的行為太蠢了,不像許雲知的風格。

除非……

腦海中的某個念頭一閃而過,被曾歡抓住了。

“你是想……”

許雲知突然把執行董事的位子讓給樓青蓮,成功將所有人的註意力都轉移到了樓青蓮身上,這個節骨眼上不管出現多嚴重的問題,責任都要由她來承擔。

許雲知點了下頭。

借刀殺人這招,最適合她這種瘋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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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近年底,許北江因為公司業務被外派去了國外,暫時回不來,他老婆就帶著孩子回了娘家。再加上許雲朗剛去了英國,學校不放假,他沒法回來,這個春節家裏註定冷清。

許雲知早就聽說了這件事,但又因為即將見到符瑤的事舉棋不定,一直拖延到春節前一周,頂不住奶奶的責問,才勉強回了國。

除夕當天,許雲知打早就去了主宅,不出意外被奶奶說了一頓。不過許雲知早有對策,把買好的保健品一一拿給她,奶奶很快就被哄好了,放了她一馬。

“在治療中心待的怎麼樣?沒被虐待吧?”許奶奶故意說得很大聲,一旁的樓青蓮聽得真真切切。

許雲知輕聲否認:“沒有。”

“那就好。呂醫生跟著你,我也放心。”許奶奶抿了口茶,又問樓青蓮,“公司的事累著你了吧?”

“不累,都是應該的。”

許奶奶輕哼一聲:“不過也好。這幾年公司一直都是雲知在受累,現在有個替她分擔的人,工作幹的怎麼樣另說,雲知總算能輕松一陣子。”

樓青蓮自然聽出她話裏的譏諷,但還是陪著笑:“是啊,出了那麼多事,雲知是該休息了。”∴

“我去看看汪嬸。”看出這祖孫二人不歡迎自己,樓青蓮識趣地找個藉口離開。

樓青蓮剛離開不久,許奶奶就撇撇嘴:“說得倒好聽,讓你休息。我看要是你再不休息,累死了她都不在乎。”

自從得知了樓青蓮給她下藥的事,許奶奶怎麼看她都不順眼,虧她前些年把她當個好兒媳看,現在想想,真是被她裝出來的樣子給騙了。

許奶奶不是沒動過把樓青蓮逐出許家的念頭,只要她開口,她兒子自然也不會有意見。

只是許雲知攔下了她,告訴她留著樓青蓮還有用,況且只是離婚,樓青蓮不會善罷甘休的。

許奶奶是不知道這母女之間鬧了什麼矛盾,但一想到許雲知那些年的遭遇,還是心疼孫女,想做什麼就隨她去做了。

“她一直都是這樣,您沒必要和她生氣。”許雲知一邊說,一邊轉身,往電視櫃旁邊走。

那裏放著一個架子,架子上擺滿了奶奶收藏的古董。沒過幾秒,許雲知朝客廳另一邊走去,那裏什麼都沒有。

許雲知毫無目的地在客廳裏亂逛,明明是她曾經住了十幾年的家,現在卻表現得無比新奇。

許奶奶不悅地瞥她一眼:“能不能坐下啊?轉來轉去的,我頭都暈了。”

許雲知應了一聲,跑去廚房打了杯水,回來後卻像是失憶了一般,又沿著之前的軌跡在客廳裏繞圈。

不知過了多久,門鈴響起來。

許奶奶清了清嗓子:“雲知,去開門。”

許雲知楞了下:“我?”

“是瑤瑤回來了,你快去。”許奶奶板起臉,“別磨磨唧唧的。”

許雲知拖著步子往門口走。

符瑤沒想到來開門的竟然是許雲知,眼神下意識閃避了一瞬,下一秒又倔強地看向她:“……好久不見。”

許雲知不說話,只是看著她,嘴角僵硬地扯了下。

“笑得好假。”符瑤毫不留情地揭穿。

許雲知的笑容僵在臉上,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。

符瑤不明白她這是搞哪一出,只知道自己拎了一大堆伴手禮要累死了,偏偏許雲知還跟個僵屍似的堵在門口不動。

她沒好氣地催:“讓我進去。”

“我幫你拿。”許雲知像是才回過神,彎腰接過她手裏的東西,起身的時候,小聲說,“歡迎回來。”

那溫柔聲音幾乎是擦著她的耳朵過去的,符瑤猛地吸了口氣,空著的手捂了捂耳朵。

幹嘛啊……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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